正午，艳阳当空。
“小月，”我撕下一块熏肉，问向坐在地面小口地啃着一个兔子腿的绫月，“以现在的速度赶路，你累吗？”
“嗯，我没事的哥哥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其实，我们的赶路速度也不是很快。现在，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另外一个城市，安静地等着我们长大。
而之后的事情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我摘下树叶擦了擦嘴，站起身：“走吧，如果我估计的没错，前面就应该有一个小城了。”
战争切断了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区与外界的通信，所以各个城镇都相对独立和自治。虽然分布很零星，但是在亚洲东部的废土之上，人们仍然努力地重新建立了家园。
而最近，我也注意到我们周围的森林在渐渐枯萎，且越向前走越为严重。
毕竟绿洲啊或者大片的森林对于这片土地来说实在是太罕见了。它们要么毁于意灵时代前的核战，要么惨遭战争的践踏。
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加快速度找一个定居点了，否则资源会越来越缺乏。
明明只要我带着她走的话我们的速度会快很多，但不知道为什么，绫月每次在我提出想要背她的时候都会拒绝。而每次我问她原因的时候，她都不情愿地把头别过去拒绝解释，只把手伸给我。
她为了不让我担心能独立地生活，也在努力着吧。
我牵着她的手在宁静的森林里走着，树叶飘动的声音在空旷的森林中回荡。
我停了下来。
绫月疑惑地抬起头：“哥哥...”
我没有回答，只是默默地看着四周的森林。
绫月似乎也感到了一丝不对，闭上嘴巴紧紧抓住了我的手。
树林静的可怕，但即使是如此的安静中，我超出常人的听觉也听出了不正常。
突然，我头顶的树丛毫无征兆地爆开，一个浑身带着树叶的生物对我们俯冲了下来。他带起的强劲风声让绫月一声尖叫蹲下身体。
我猛地抬头，抓向他伸向我们的爪子。一声闷响，他的手被我牢牢地抓在手中无法行进一丝一毫。而他的身体则诡异地以头朝下的姿势停在了半空中。
我的眼睛对上了另一双闪着嗜血光芒的双眼。
那是一个隐藏地很好的荒原人。而他的出现则代表着更多的麻烦会接踵而至。因为他们一般不会单独活动，现在这片区域里各处都可能藏着敌人。
就像那次我和绫梓在树林的时候那样。
我就是在那个时候，对绫梓...
我的眼神一阵恍惚。在我头顶的荒原人却根本不给我回忆的时间，见攻击被我档住，他吼叫一声，另一只手带着寒光向我抓来。
没等那只手落下，我的手比他更快地握紧他的手腕，对着前方的树木用力一甩。下个瞬间，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，在一声巨响中竟然将那棵大树撞为两段，后力不减地飞了二三十米才翻滚着停住。
我看着他在地上抽搐着的身体，甩了甩手腕。
在绫梓还在我身边的那时，我是被惊吓地逃跑了。然而，现在的我...根本没有害怕的必要。
我与他们赫然已经有了一道实力的鸿沟。无论他们有多少人，都完全威胁不了我。
我蹲下来，拍着绫月的背：“小月，看着我，不要怕，我在这里。”
这可能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荒原人，害怕是肯定少不了的。
在我的安慰声中，绫月抽泣着站了起来，扑到了我的怀里。
我轻轻抱住了她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：“来，闭上眼睛，把身体交给我，马上就结束了。”
听起来似乎不是很正常的台词，但是接下的这些我还是不想让她看到。
“嗯。”
绫月点了点头，抓紧了我的衣服听话地闭上了眼睛。
下一刻，我猛然回头，一拳打向我们身边的一丛灌木。其中隐藏的一个荒原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我击飞出十几米，在空中洒落下无数的血液，落在地上没有了声息。
我收回拳头，一个手刀劈向我们身旁的一棵树。
咔！
那颗大树在一声脆响下被我一分为二，在上面的荒原人在震惊中向地下坠落。
没等他碰到地面，我抱着绫月如同瞬移一样出现在他的身下，迎着他下落的身体狠狠砸出了一个上勾拳。
那个荒原人下落的身体被我硬生生地再度打向空中。他哀叫一声直直上升了十几米才无力地坠下。
我向后稍稍退了两步，他的身体重重砸在我的身前，血花溅出几米高，但是一滴都没有落在我的身上。
我清晰地听到有着阵阵吸冷气的声音在四周的树木里响起。随后，各个树叶被拨动的声音响起，但是没有一个是对着我们的位置来的。
想逃？我冷笑一声，手握上了腰间的刀柄。
既然你们已经被我发现了，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。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，但是现在我身边还有一个随时都可能被你们威胁到的女孩，那么就只能让你们的生命来换取我的安全感了。
冷静地想象，我到底是何时开始熟悉起杀戮的呢？我自己都说不出来。说不定因为见过战争，所以死亡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陌生。不过，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，带走一条生命何其简单。
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吗？是吧，因为毕竟没有什么会比自己的想要保护的人更重要了吧。
我单手托起绫月，她小小的身体在我手中如同羽毛一样轻。腰间的刀刃已经被我握在手中。下一刻，我的身体如同离线的箭一样飞了出去。
离我最近的一个荒原人感觉到我的接近，慌忙向前飞奔。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一点刀尖已然从他的心口伸出，带起一滴鲜血。
他的身体顿时僵在半空中。我抽出短刃，踢开他的尸体，眼睛看向剩余的荒原人。
他们并没有一个回去救这个同伴，而是飞速地朝同一个方向逃走。
“没有四散逃跑吗...”
我皱着眉头低声喃喃道，思考着他们的去向。
“哥哥...”
在我怀中的绫月突然小声地叫了我一声。
“嗯？”
我低下头。她已经睁开了眼睛，看了一眼我们旁边荒原人的尸体，又慌忙收回视线。
“呜...能不能...不要...那样...?”
“杀人...吗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但是他们都是坏人啊。如果...”
“不要...我不要哥哥杀他们...我想让他们...活着。因为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，比死去好多了。”
她把头靠在我的胸口，低声说出这些话语。
她可能是想到了她的家和她的小镇吧。那些死去的人永远不能活过来了吧。
活着比死去好吗？
说不定呢。想要自杀的人认为死是一种解脱。对他们而言，活着说不定比死去差的太多。然而在大多数时候，衡量这个的标准并不是主观的。是的，他觉得死去就是死去，活着就是活着，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。但是对于和他拥有羁绊的人而言，或许他的死去才是灾难。
我默默地想着这些奇怪的问题。
见我长久不说话，绫月以为我在生气，急忙说：“哥哥...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在沾染更多这些肮脏的血了，他们的话...他们的话......”
“好了好了我知道了。”我安慰道，“我会尽量不杀他们的，相信我吧。”
“嗯。”
她轻轻点了点头，脸上挂上一丝浅笑，闭上眼睛趴在了我的肩膀之上，搂紧了我的脖子。
我深呼了一口气。
在这种情况下，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杀人。而杀人的本质是恐吓。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，能少杀就少杀一些吧。
我将手中的短刃收回皮革袋，带着绫月，赤手空拳地向荒原人逃走的方向追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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